夜读|那些借书时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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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似乎从小与书颇有缘分。时至今日，母亲教育孙辈儿好好读书时，总会讲我幼年看书的故事。那时大姐刚上小学，三四岁的我便端着大姐的课本有模有样地翻看，母亲觉着有些可笑，便问“三三，你字也不识，看啥呢？”小小的我认真答道：“我看书上的人人呀。”每每听母亲讲到这件事，我便会脑补那个场景，感觉画面甚是温暖可爱。

小时候，我看书是不挑的，只要有点故事情节的，逮着一本便看。八十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家庭，大多刚刚解决了吃饱穿暖的问题，精神文化供给方面不是那么富足，除了家里娃娃们读书用的课本，大多人家里是没有什么藏书的，所以，能找到一本课外读物，无异于发现一处宝藏。我最早看的书，是姐姐们的语文课本，等姐姐们上了初中，她们的历史课本也纳入了我的阅读范围。大姐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，每到放假时节，便会拿回家一些经典名著及文学赏析类的课本资料，那便是我最称心的读物了，往往可以让我陶醉一整个假期。而家里唯一有的一本读物是《封神演义》，简装版，很厚实的一本，封面遗失了，前面部分是白描的一些主要人物，其内容对一个小学低年段的孩子来说，真说得上是晦涩难懂，当时我居然也磕磕绊绊地看了两三遍。

因难得借到一本好书，所以每得到一本书，我就犹如饥饿之人得到了食物，必得读完而后快。当时，个别家庭条件较好的同学订了《故事大王》和《小学生作文》，为了能第一时间借到书，我路过邮局附近时，总会留神观察邮车到没，如果到了，便飞也似地去找订了书的小伙伴，动员她赶紧去邮局取书。取到的书当然是订书的人先看了，而急切想看的我只能跟到她家里，眼巴巴地等着。当别的小伙伴来找她玩，我便拿了她放下的书自顾在那儿看了起来，甚至于有时看完书，才发现房间里竟只剩我一人，伙伴们早已不知所踪，而我居然傻乎乎地一个人呆在别人家里。亏得乡间的邻里多是亲戚好友，大家也没那么多讲究，现在想来确然有些汗颜。

我痴迷“闲书”，也因此而发生了好多难忘的事儿。一次，好不容易从同学家借到一本《水浒传》，正值夏日的晚上，父母在院中料理家务，打发我们早些去睡。正看到入迷的我躺在炕上无法入眠，却也不敢公然违抗父母的命令。灵机一动，我想到了家里的手电，便偷偷到前炕摸了来，用被子蒙着就开始接着看，自以为做得隐秘没人发现，但父母回来睡觉时，我的秘密也随之曝光，挨了一顿训斥。当时，父母主要还是怕我看坏了眼睛。还有一次不知啥原因停了电，我便凑到煤油灯前看，结果燎到了刘海，损坏了“美丽的发型”。至于吃饭时把碗放到柜顶上（当时乡间好多人家都有的红躺柜），边吃边看的事更是经常有，父母有时会管，多数时间忙于家务也就听之任之了。

为了能看到一本好书，我不惜放下最爱的“面子”，腼着脸向伙伴们借，现在想来当时甚至有些“谄媚”的味道。那时，我的学习成绩在小伙伴中是比较突出的，性格也很是腼腆要强，很少主动凑上去和同学玩。当时的我很看不惯一些同学为了一块糖果、一撮炒豆、一把瓜子，或是一块红腌菜等零食而去讨好同学，觉得这样甚是“没脸”。但我为了借书，却也会主动找同学处好关系。为了顺利借得那本《水浒传》，一向怕猪的我居然帮同学一起给她家喂了猪；为了把《雷锋》拿回家看，我也曾压抑着自己马上看书的冲动，陪同学玩了老半天幼稚的“过家家”。最让我感觉“奇怪”的是我的一位同学，她母亲是乡政府文化站的图书管理员，她无需借书证便能看好多书，可她居然不怎么喜欢，书拿回家就丢过一边，我经常放学后和她一起玩，然后借走一本回家去看。

因对看书的痴迷，那时我的理想便是长大后，买一间大房子，然后放好多自己喜欢看的书，啥时想看啥时看，想看哪本看哪本，很像有些网络上调侃的“等我有了钱，买豆浆喝一碗倒一碗”的轻薄张狂之感。时至今日，太大的房间依然没有，但家里的书还是蛮多的，特别是添了儿子这个“小书虫”后，不大的房间里，床头柜、茶机、窗台上能摆书的地方基本都有书，一些看完的暂时不看的，只能全部堆到了床箱里。孩子爹有时会唠叨“能收拾的扔一些不？家里都被你们娘俩的书占满了！”我和儿子异口同声“不能！”

此生不一定有能力给孩子提供更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，但我愿意用“书香”来充实家里的房间，用“知识”来丰富孩子的头脑。我深信，充盈的知识供给，富足的精神养料，将会是孩子一生享用不尽的巨大宝藏！况且，我自己也喜欢看书得紧呢......

作者简介：

任艳华，现任准格尔旗新时代文明实践服务中心主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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