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|关于冬储的零二八碎

zwl123

作为一名农村户口的“农二代”，我始终坚信农民是很有智慧的人，当然不包括我们八零后只有农村户口却不会农耕的农民。我们会的是掰玉米、捡土豆、挖猪菜这些童年里最简单的农活。又到了冬天，住楼房的人家生活条件便利了，基本上不再冬储，除了腌一两瓶咸菜。每当土豆发芽，红薯坏掉的时候，我就特别怀念村里人的那些冬储习惯。在小时候，我们村里人在冬天悠闲地享受农闲时节的乐趣，炒葵花籽、纳鞋垫、织毛衣、杀猪宰羊……日子过得好不热闹。最有趣的就是冬储，五谷归仓，该脱粒的脱粒，该上架的玉米棒子上架，土豆入了窖，地里的南瓜、蔬菜统统搬回家，绝不会让庄稼落在地里。凉房是村里每家每户必须要有的一间房子，或大或小、或新或旧。凉房里存着谷子、糜子、米面粮油、腌猪肉、油罐子、米袋子等。大大小小的罐子、盆子、瓷瓮、铁筛子，反正零二八碎的东西都聚集在那里。拉开冬储序幕的非腌大白菜和烂腌菜莫属，家家户户从集市上买上二三百斤大白菜，院里放着半人高的大瓷瓮，灶台上架着大铁锅。大人焯菜、捞菜，娃娃在一边帮忙洗菜，母亲熟悉地把大颗粒的盐巴洒在白菜上，再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压菜石放进去，盖上自己用稻黍秸秆做的苤子，两三瓮大白菜够吃一个冬天和春天了。


腌完大白菜就开始腌碎咸菜，把地里拉回来的蔓菁和萝卜、芹菜挑挑拣拣，捡个头大的洗干净、去掉根和叶子，剐蹭得干净整齐。母亲就用铁擦子，擦成细细的条丝状，撒些红辣椒拌上盐和花椒粒，一盆又一盆彩色的碎菜丝被倒进瓮里，压上大菜石，放在阴凉干燥处让自由发酵着，腌碎菜用的一般都是小一点的瓷瓮。


咸菜腌好了，剩余的那些新鲜的萝卜蔓菁也不耐冻，除了放土豆的地窖。还会挖几个不算太深的浅地窖，用来放蔓菁、萝卜还有圆菜。奶奶把地里的圆菜连根挖出来，栽到地窖里，浇些许的水，圆菜居然能保鲜到春节后，尤其是过年时候做饺子馅，圆菜和萝卜还特别新鲜。树上的海棠果和海红果能晾晒果瓣的已经晾晒了，一部分被装进了罐子里密封起来，连盖子都用泥巴糊住了。俗称“醉海红子”，到了数九寒冬的时候，把盖子揭开，扑鼻的果香传出来，嘴馋的孩子把冰冰凉凉的海红果放进嘴里，牙齿都得打哆嗦。还有醉红枣（俗称“醉枣或酒枣”）不同于海红果的醉法。把洒入酒的枣密封起来，快到过年的时候开罐，酒香扑鼻，又甜又软的醉枣也深受孩子们的喜爱。小时候经常听大人说“红薯比较娇气，必须放在住人的家里”。其实是红薯对温度比较挑剔，不像土豆，冻不着就行了。把红薯放在纸箱里，搁在屋里的某个角落，一个冬天都有烧红薯、蒸红薯，还有油炸红薯饼吃。除了红薯还有大南瓜，地里个头最大，长得圆滚滚、胖乎乎熟透的那些个大南瓜总会被母亲摆在家里最高的位置“柜顶子上”，几乎谁家都会把大南瓜搬回家，就像把丰收的喜悦请进门一样。冬天，村里最隆重的日子就是大雪时节的杀猪日子，从农历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初，村里拉开了杀猪的序幕，你家杀罢我家杀，杀猪菜能吃十天半个月。杀猪的前几天，奶奶和母亲总会提早做豆腐、压粉条、生豆芽，就为了迎接热热闹闹的杀猪日子。村里的屠夫，我们叫二叔，拿着长长的杀猪刀，有他在，再调皮的猪也逃不了。我和妹妹是小女生，胆子本来也不大，让母亲吓唬两句根本不敢去看杀猪的血腥场面，弟弟就不一样了，手里拉着棍，跟在一群大男人后面。只听到猪一声惨叫，叫声越来越弱，出去一看，白白胖胖的大肥猪被架到了雾气腾腾的大铁锅上，开水哗啦哗啦地冒着泡。村里的男壮力都到了，褪猪毛的、开猪肚的、吊猪的、拿秤的，尽管是冬天，忙得却是热火朝天。猪槽头肉砍下来，掌勺的妇女们切肉的、洗酸白菜的、捞米饭的、剥葱蒜的。就连小孩子们也不闲着，拿盆放猪油的，帮着舀水打炭的；还有老人也在一旁给地上的猪血撒土，倒猪肠子，都在忙乎着。下午一两点钟，炒猪黑肉、杀猪烩菜、米汤捞饭都端上桌，杀猪的男人们喝酒、吃肉，孩子们也在一旁端着饭，吃着菜。家里的妇女们忙着给村里家家户户分发杀猪菜，能叫来的都叫来了。张家二叔放羊没来，李家大爷人不在，杀猪菜都给留着呢，总之一口猪，村里六七户人家，每个人都能吃到。


杀了猪，紧接着开始烧猪肉、腌猪肉。蘸着醋蒜吃干炸猪黑肉，甭提有多美味了。五花肉煮熟，再过油红烧后装进瓮里，浇上冷却后的猪油，明年一年不愁没肉吃。猪排骨、脊骨都放到粮房里冷冻了，这个冬天和过年管够吃。猪头、猪蹄、猪耳朵过年时卤熟了，是一道上好的凉菜，灌猪灌肠、炒猪肝子，总之一头猪能做出十八种美味。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作者简介：

贾舒琴，准格尔旗人，自由撰稿人。


时光流淌不息一起来分享你的故事吧


温

馨

提

示
准格尔旗发布《夜读》栏目全新回归！欢迎新老朋友踊跃投稿。投稿邮箱号：zgeqrmt@163.com更多新闻全区唯一｜准格尔旗应邀出席丝绸之路（西安）国际传播论坛
苏新亚带队到广东、江西考察对接项目
编辑：刘柯彤校对：千娜 杨艳审核：王兴宇 李嘉露
监审：周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