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|地勒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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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甘露子，有人可能糊涂。说地蚕，有人大概就明白了。     

在准格尔旗，我们喊它“地勒儿”。从小吃到大，只知道它是地下块茎，从没注意过它的植株长什么样儿。     

近几年才算认识它。第一次认识它是在张家圪旦。几个人去葡萄采摘园，他们摘葡萄，我有吃的兴趣，没有摘的辛苦，尝了几颗后就一个人外面晃。见有一畦畦地开满了花，地里是成群野草，以为是一小块撂荒地。仔细去看，发现不是，又不识。叶子和薄荷近似，花又和益母草近似，疑心是某种药草，特意去问主人家，回答说，草石蚕。一时愣住，交流半天才明白是地勒儿，恍然大悟之余，想起，见是见过，但视而不见。     

今年再去张家圪旦，再次看那块地，已改种玉米。在那块地儿左右查看半天，踪迹全无。觉得自己没能把它好好记清楚，心里失望。几天后回沙圪堵看爸爸，闲了逛一会儿，居然遇见有人在很小很小一片地上种了它。它的花比益母草好看，更艳丽一些。



甘露子是食用和药用皆具的植物。地下块茎食用。地上全草及块茎入药。入药部分就知道对风热感冒有用，其它便糊涂着。于我，还是对食用部分更有兴趣。

地勒儿生吃并不好吃，一般多用来腌菜了。它是腌制小菜的绝佳食材。可以用醋和糖腌，酸甜口；也可以酱腌，醇厚口；还可以辣椒为主腌制，鲜香口；可以单独腌制，也可和其他菜混合成什锦菜，吃来清脆爽口，倍儿香。



妈妈是腌咸菜的一把好手，年年入秋，除了腌大白菜的酸菜外，还会陆陆续续腌许多小菜，茄莲腌腐酱菜、一缸蔓菁萝卜豆角腌酸口的菜、一缸豆角黄瓜青菜椒尖椒等等一坛；白萝卜青萝卜嫩做蹦蹦菜，留待青黄不接才吃；黄豆做酱；茄子做蒜茄子；圆菜芹菜胡萝卜红尖椒做烂腌菜；花生和地勒儿做伴腌制一小坛，口味多变。常常是这一小坛最先吃完的。腌的少是个原因，好吃才是主要的。妈妈忙着做饭，指使我们去凉房捞菜，佐餐。捞哪一种，除非特别指名，总是先捞地勒儿，其次烂腌菜。

捞地勒儿是因为爱吃、好吃。捞烂腌菜是因为偷懒。蒜茄子得小心夹出来。其它的，多是块状腌制，回家还得切丝，麻烦。

妈妈在世的时候，自己腌菜少。女儿时也做妈妈腌菜的帮手，没觉得多么烦人。成家后，咸菜多是从娘家拿。妈妈不在了，腌菜只腌一点，也不弄好多种。某一次集市上见有地勒儿卖，买了两三斤回来腌。腌不是事儿，清洗才麻烦。水冲过好几次之后，拿牙刷一个个刷它缝隙中残存的泥，那叫一个费劲儿，它有别名螺丝菜，也叫地蚕、草石蚕、地环等等，就因为这块茎的形状吧。从泥土里挖出来，当然环形的褶皱里藏满了泥。想起妈妈，再一次感知妈妈的不容易，心里潮乎乎的。

好在，它是非常出彩的食材。就腌制一项，都可以花样繁多。我试过烂腌菜制法、腐酱菜制法、泡菜制法、陈醋加蒜加花生米泡制法……以自己口味行事，腌出自己喜欢吃的味道，总是愉快的事。



作者简介：
孙改鲜，笔名鲜然，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、鄂尔多斯市作家协会会员、准格尔旗作家协会会员。著有散文诗集《指间沙》《风过有痕》《花见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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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千娜校对：刘柯彤 杨艳审核：王兴宇 李嘉露
监审：周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