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|母亲喂的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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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童年的记忆里，左邻右舍都是养猪的，赚钱养家是男人们施展才能的天地，养猪则是妇女们施展才能的平台。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，北方的初春乍暖还寒，在这无限生机活力的春天，父母商量着养几头猪、做点零活，两方面的收入贴补家用。说干就干，两人从果园寻找了一些半截砖、木头，就地取材挖了一些泥沙，在亲友的帮助下，定位、插角子、搭屋顶，最后垒起十几平米的猪圈，老古人留下一句话：抓猪儿子看猪婆，每次去抓猪儿子，都看看猪儿子它妈咋地，如果猪妈妈像冬瓜一样长且圆润均匀，那么猪儿子一定会长得又壮又肥，接着将选好的猪儿子放入猪圈，寻常人家都是养的肥猪，其实，所谓的肥猪是被阉割的公猪。


母亲喂猪很上心，就像养孩子，甚至比抚养孩子更用心，有时候家里忙得随便对付一口，我家的猪从来不会，母亲总是掐着点准时喂猪。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拌猪食，烧好锅后将秋天小而碎的山药、糖菜放入后锅，盖好塑料布，进行熬煮，及至熟了拿着对杵子踩，直至将山药和糖菜和成糊糊，之后撸起袖子，用勺子伸进桶里把玉米面和麦麸子、饲料这些配料充分地搅拌均匀，提着满满一桶猪食，快步走到猪圈边。左手拿着一根小木棍，右手拿着瓢，一勺一勺地往猪槽里倒，边倒边“啦啦啦”地叫唤它们，她总是先用瓢舀上几勺，静静地看着猪食全被吃光以后，再接着又续上几勺，如此细致地饲养被邻居们称为“好槽道”。母亲不轻易出远门，因为不放心别人帮她喂猪。有一次去二郎山游转，母亲实在推托不了，将喂猪的重任交给我，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，准点就要去喂猪，喂猪的时候饲料要搅拌均匀，喂猪的时候要慢慢地舀着喂……如此这番地详细叮嘱，我胸有成竹地承诺保证完成任务。大人前脚出门，我后脚约着一帮小伙伴去玩耍，好久才想起母亲交代喂猪的事情，于是赶紧朝家跑去，还没等开门就听到猪呼呼地叫着，看来是饿了，三下五除二地把猪食搅拌好，一股脑地全部倒在猪槽里。母亲晚上回来一看，猪槽周围都是洒落的猪食，猪的身上也星星点点，猪槽里还剩下了很多，顿时拿起“上古神器”鸡毛掸子抽打我，然后用咆哮的语气说：“你看你喂的，猪食撒得到处都有，还剩下这么多，都糟蹋了，多可惜，哎……”接着叹息着翻过猪圈俯身去清理猪食，无奈地说道：“猪也是通人性的，你只有好好喂它，它才能长得好。”“小雪宰羊，大雪杀猪”，每到这时家里会异常地热闹，父母请来了三姑舅二俩姨制作土炉，将猪五花大绑地放在铁皮上，此时的猪再无往日哼哼唧唧地和善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地嚎叫声，家里则是：“二兄弟好呀，四喜来财，五魁首，八个马跑兰”一阵阵划拳声音此起彼伏，母亲则笑迎每一位来宾，一盘盘猪骨头烩酸菜成为主角，众人纷纷称道：“三老婆儿这个茶饭可是可以的……”忙至深夜，吃的吃，卖的卖，父母一合计，两个娃娃的上学钱有了。可惜，没过几年，家家户户不再养猪了，同样吃不到母亲用感情去喂养的猪，如今只能祈愿家家猪拱福门，祈愿人人诸事顺心！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
作者简介：
王强，供职于鄂尔多斯市东胜区房屋运营管理有限公司，热爱写作与运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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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千娜校对：刘柯彤 杨艳审核：王兴宇 李嘉露监审：周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