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读|暖阳逐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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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突然停电，楼道里传来“甚也做不成”的慨叹，随后就是一系列的关门和呼朋唤友的外出晒太阳散步的吆喝声。于是，我也随大流离开阴冷的办公地点，顺着一条小路溜达，在接受阳光的洗礼中领略宁静的冬日风光，寻找没电的那些日子里的自然与平和，感受这些年匆匆而过被忽略的身边景致与生活细节，回味一些来不及思考的人生真谛。这是一个温暖的上午，没有风。阳光懒懒地洒下来，没有夏日的热烈，却多了几许柔和。见它慢慢地翻越高大的建筑，又斜穿稀疏的枝杈，随后在洁净的路面上剪了一幅幅随心所欲的图案，或明或暗，或大或小，如一溜窗花，斜着路崖，贴了半面路。一部分日光跃下枝头贴上我的胸口及前额，温柔中似乎有着一丝寒凉的气息，在鼻尖游弋，跳跃着，翻身跑到身后的白杨树上，镂空了一地荫凉。路边的树木大多褪去秋装，枝杈一览无余，偶有几枚枯叶附于枝头，似乎还在做着夏秋的梦。层层叠叠小猫尾巴样的云杉小枝有序地簇拥而起，丰腴的身姿在一群灰褐高挑的树丛中独显着青春的活力。不知名的几株小松，依然保持着夏秋的绿，盈盈地笑在阳光里。另几棵松枝上的松球，远远望去，像一群饶舌的麻雀似的，圆鼓鼓、胖乎乎的。有如叠花的元宝，在松针里藏了，又似枚枚小铃铛，在阳光下摇摇欲坠。有了这冬日暖阳的怜惜与爱抚，一切变得是那么温丽柔媚，即便是干枯的矮树丛和枯草，在柔和的阳光里也不显得多么的萧肃。

几只麻雀在地下寻食，疑是松球坠落。见有人来，跳跃而去，忽上杨枝，惊醒歪头闭眼正享受着冬日阳光温慰的喜鹊，一起飞入远处的柳林，叽叽喳喳，只闻其声，不见其影。两只喜鹊展翅而下，穿过屋脊，飞进苍茫的远方。天空似一块儿蓝宝石，发出蓝蓝的柔光。又如一汪碧水倒挂，波面上深蓝明艳的光芒漫开，天空像穿了一件底边发灰的蓝衣，柔柔地罩满苍穹。山脊的一线掉了颜色，填入亮光，梁峁的曲线便愈发妩媚，田野的肤色亦更加明艳。山岚也被阳光约来，将一丝薄薄的丝绸，围了山脖，披了屋肩，挂在梢头。忽而游走川间，将阳光拉下水，波光粼粼。行走在碎叶铺毡的林间，似乎冬季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冷，一切是那么赏心悦目，恍惚整个身子都在这柔和鲜温的阳光里舒展开了，如三春的柳枝，爽劲轻盈。坡渠顺沟，水低塄高。不远处，一堆一堆的玉米秸秆，仿佛一墩一墩的烽火台，在沿河的地头排开。河岸白杨高耸，鹊窠点枝。树后土屋栉比，一烟袅袅。渠前铁轨铿锵，数笛过畔；楼间笼鸡突鸣，几吠和韵，便引入那些年的暖日闲情里了。风轻旷野静，日暖茅屋馨。阳光贴近纸窗，暖意便和大炕接头。靠住暖窗，心便静了下来。捧一本书，端坐光影后，用文字润心，以阳光疗养。这样的时候，世界里一片寂静，时间也似乎停止了。偶然的一声鸡鸣或犬吠，给纸窗前的慢赏轻挲，添了长久的回味。没电的那些日子，生活如牛，细嚼慢咽。挑水饮食，劈柴围炉，在自然里迎送星辰；梢移记时，星齐酣然，于平实中静对日月。这样想着，暖阳，便将一段美好的环形体验封存。不知是突起的风改变着一切，还是躁动的欲望引领了匆匆的脚步，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出发点，似乎又即将拐进快车道的夹缝中。而这份唤醒的恬静，一如窗前的那盆绿色，继续温情在明媚的阳光里。
作者简介：
杨长青，准格尔旗人，准格尔旗第一中学任教，高级教师。


时光流淌不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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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李海芳校对：贾静审核：王兴宇 李嘉露监审：周勋